从文学思想看摄影

明代有个文艺理论家叫李贽，写过一篇文论叫作《童心说》。我今天早上趟在宾馆床上看了看，觉得他是古代的王小波，是大时代中的“异端”思想者。是可以站在伦理道德、传统观念之上，具有大文艺观的人。
这个人说，所谓童心即是真心，但凡你想要在文艺上有所成就，那就需要有像初生孩子一样朴质、纯真的精神情感。这样的心境又是如何产生的呢？“有闻见从耳目如，有道理从闻见而入”都是有可能被污染视觉、束缚思维、干扰创作的。情就失去真情，我就失去真我，没有真情的人当然是干不了文艺青年能干的事的。按他的理说，你受正统教育太深不能自拔，受环境熏陶太久不能自醒都是有可能中箭落马，而戴不上文艺青年的帽子。

我看过王小波的一篇杂文《一只特立独行的猪》。说的是一只猪不按规则出牌，长得又黑又瘦，精灵古怪，干些别的猪认为是精神病的事。王和李贽精神实质是统一的，“自我”就应该是不受意识形态支配的，不受传统思维约束的特力独行的思想体。那么这两个生活在不同年代的人是怎样修炼出具有“自我”品质的呢？我无法考证两位的成长史，但以下两条是可以断定的：《童心说》里写道“夫六经、〈语〉、〈孟〉非其史官过为褒崇之词，则其臣子极为赞美之语。又不然，则其迂阔门徒，懵懂弟子，记忆师说，有关无尾，得后遗前，随其所见，宅之于书”。就是说六经都他妈的是记录历史的官吏为了讨统治者欢心写的马屁话，至于〈论语〉、〈猛子〉这些所谓的儒家经典也都是他们的徒儿根据个人喜好糊里糊涂凭着记忆写的。这些假得不得了的东西，都是靠不住的。你读了是白读的，但不读是不知道他们是假的。所以李贽他是读过的。关于王小波呢，他学的是文学以外的学科，留过的是地球背后的那个洋。

这样按一般的逻辑推理，是不是可以罗列几点成长为“自我”的要点出来：

1、至少要读两本有企图侵害你心灵的书，做好被毒害的准备。
2、如果没有机会留洋，就读一本西方文艺史的书，一本西方文艺作品的书。
3、做好以上两点事情的前提是你已经缺失童心。

事实上，活在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是缺失童心的。摄影自从被郎静山这些人带上了邪路以来，在中国等于是判了死缓。随着摄影技术的普及，中国的摄影爱好者们变本加厉按着郎大师的路子原地踏步。进步的不是摄影观念而是摄影技术，而摄影技术的进步99%是光学、电子工程师的功劳。我们摄影爱好者没有真我是中国摄影止步不前的芥蒂。中国摄影太迁就传统观念与审美不能自拔了。

李贽说，儒学不是正道，〈西厢记〉这样的戏曲小说才是文艺界要推崇的。这句话在封建统治下说出来是要胆量的。可为什么当今中国摄影连站得高尿得远的道理都不明白呢。我建议把各地摄影家协会统统解散，以类似文人画的文人摄影担当中国摄影的主流。但愿，中国摄影爱好者都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