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美院张月教授：蝴蝶的翅膀

　　历时半年的2011“四校四导师实验教学”近日交出丰硕成果：《无限疆域——2011四校四导师环艺专业毕业设计实验教学》专集由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出版发行，引发中国设计教育界的广泛关注。《无限疆域》一书记录了本届活动的全过程，从课题组的建立，到每一次的巡回指导、设计师的讲座和他们与学生的对话，再到最终的教学成果的呈现，以及每位导师的感言与总结。值此新书面世之际，中华室内设计网独家发布导师感言系列，从中感受四校四导师活动的魅力与影响力……

　　“四校四导师”导师组副组长、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环境艺术设计系副主任张月副教授对“2011四校四导师活动”的感言与总结——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蝴蝶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其原因就是蝴蝶扇动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这种现象称之为蝴蝶效应，是“混沌学”中的一种想象。蝴蝶效应通常用于天气、股票市场等在一定时段难以预测的比较复杂的系统中。此效应说明，事物发展的结果，对初始条件具有极为敏感的依赖性，初始条件的极小偏差，将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

　　“今天的蝴蝶效应”或者“广义的蝴蝶效应”已不限于当初的定义，而是一切复杂系统对初值极为敏感性的代名词或同义语，其含义是：对于一切复杂系统，在一定的“阈值条件”下，其长时期大范围的未来行为，对初始条件数值的微小变动或偏差极为敏感，即初值稍有变动或偏差，将导致未来前景的巨大差异，这往往是难以预测的或者说带有一定的随机。

　　其实教育又何尝不是这样。今天的教育体系也是一个复杂庞大的“混沌”系统，教育者总是希望教育的过程象解析数学一样，从一个明确的公式，带入已知的条件，并最终得出确定的或者说是我们希望得到的结果。很多时候，这是一个理想。现实的情况是：我们努力的试图影响教育的过程，使之接近我们设定的目标。变化是一定会有的，而且反响巨大，就像我们的四校四导师活动在社会上产生的影响。但是是否是我们预期的？至少短时间看不出来。在漫长的教学和人才成长过程中。我们就好像是煽动翅膀的蝴蝶。每一次的活动，都像是翅膀的煽动，在我们每一个参与者的内心及周围掀起了扰动的波澜。波澜或是自扰、或是扰人，虽然微小，但一定会产生某种影响。

　　波澜之——设计教育的核心是什么？我们设定的精英教育的目标是否是有的放矢？

　　当代设计行业的激烈竞争传递到象牙之塔的高墙内，设计专业本身的实践性特征使他强烈的受到市场的冲击，不管是出于虚名还是实际的利益，每个学校都在为自己争取心理的制高点。夸夸奇谈也好，暗中较劲也好，都把“精英培养”挂在嘴边。至于什么是精英？精英如何培养？精英都是一样的吗？各人的语境不同，会有非常不同的理解。

　　以我的拙见，其一，精英一定是少数人，否则何以为“精”，所以铺天盖地的全民运动很有些大跃进般拔苗助长的嫌疑；其二，精英一定是“去粗存精”，且“粗”的基数与“精”是成比例关系的，如此则萃取的过程就是至关重要的。筛选（考试）的过程是否对“精英”的形成更有意义。那么教学过程的意义是什么？其三，精英是否也有各种类型？学术研究与创意被很多的院校定义为精英的属性，所以教学的学术研究性与创意成为了主导，对一些技能型、技术性的知识象避之不及的瘟疫一样弃如敝履。学术研究是什么？研究是否也有很多种类型。观念与理论的研究必不可少，而技能与技术层面的研究也不可或缺，难道动手操作就不是研究？我们很多学术评判中疑似充满了中国传统中唯有读书高的封建士大夫思想。客观的说，思考的媒介应该不仅仅是脑细胞，也有我们的双手。动手能力强的也是精英。

　　记得曾经有一位清华的前辈说过，清华之所以成为中国科技发展的核心骨干，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其实验室中有一支技艺精湛的技工（中国在近现代的学术研究创意上对世界鲜有贡献，所以科技成就大程度上只是这个巨人在技能上的自我完善）。“精英”应该是多元的。

　　波澜之——人才是否完全是课程教学的结果？

　　人才是否完全是课程教学的结果？课程教学能左右人才质量的程度有多大？我们是否夸大了教学过程的作用。尤其是优秀的人才，其实从每个人的人生经历来看，教育只是一条以素质与能力训练为主线人生经历。在这条人生之路的两边会遇到各种跌拓起伏的境遇，有风景也有波折。课程教学只是这段经历中的n分之一。一个活动、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也许产生的影响足以改变那n分之一。我们所能做的应该不仅仅是那n分之一，在那条路的两边多设出各种风景也许……..。教育的资源应该是多元的、超越单纯教学的综合系统。优秀的人才应该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结果，个人的素质、学校的操场与建筑都有可能产生影响。有些人先天的素质就具有成为设计师的潜质，有些人则只是经过设计教育混设计圈。不应该指望全方位的、事无巨细的、全包办似的定向教学体系的出现与成功。纠结于培养什么样的人本身就是职业化的定向培养模式。与今天强调素质教育的高等教育目标实则是相背的。

　　波澜之——设计师的核心素质？

　　虽然说本科教育应该追求多元化的人才成长。但是设计师的专业素质仍然是其中重要的必选项之一，这好像与多元化是一个悖论。什么是设计专业素质？创意概念、手绘还是施工图….？这一点不同的人和不同的视角之间存在争议。每个个体都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所处的位置给出不同的答案。但是如果脱开具体的工作环境、经验和眼界的藩篱。从整体社会需求的差异着眼，其实又十分的清晰可辨。

　　创意概念不独是设计专业的专美，很多的社会实践与大师的成功案例，都印证了非设计专业的人也可以有很好的设计概念创意。如果我们以此为立足的基石，何以独行天下。那么专精的施工经验与技能、技术呢？且不说在有限的教学时空能否达到完善，很多职业化或工程专业的教育也许人才培养的投入产出效率更高。那么什么是我们的独门武功秘籍？——以功能需求和艺术情境并重的空间塑造与实施转化、抽象概念转化成具体空间语言的方法恐怕才是不可替代的看家本领。而这一点恰在近些年专业教育中，在纷杂的的教学理念发展中，被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弱化。我们经常看到的是逻辑严谨的精细分析与概念，却没有了精彩的形态“下文”；精彩的“呈现”却看不到前面的“上文”脉络。这样的人才如果再没有优秀的基本文化素质，也许一个文科学生或电脑培训班的学生就足以对其构成职业威胁。

　　波澜之——理想和坚持是成功的两个翅膀

　　参加活动的设计主管们已经多次被学生问到同样的问题：你们需要什么样的人？一个刚入行的新人需要什么样的潜质？问题中即透着学生对未来的忐忑，也透着对自己竞争能力判断的迫切。问题被用各种生动的汉语词汇从各个不同的立场角度回馈。专业的定位角度不同会有不同的答案，不好一概而论。但是“理想”和“坚持”是成功的两个翅膀，这已经被很多人的成功验证。但这些在某些场合出现率极高的疑似说教的词汇很难令人信服。关键是如何解读：

　　关于“理想”有两点：其一其实很世俗，就是弄清自己想要什么，也就是你未来的生涯和快乐之源。如果不清楚，“坚持”就成了痛苦与漫长无目的的无用功或甚而是帮倒忙。其二是，没有“理想”就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无所求的人很难成功。

　　关于“坚持”，尤其在低谷与逆境时地坚持，才能使你在生命的长跑中最终见到曙光（前提与必要条件见“理想”）。既是很多伟大的人也同样遇到等待和坚持的问题。

　　仔细想想，这两个词对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蝴蝶的翅膀……。

　　张月 副教授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2011年6月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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